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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灰

在胸中那一大片灰色裡
放養了一大群灰色 它們低頭
嚼著灰色
緩慢地逃避豆花攤的叫賣聲
努力戒煙 努力減肥 
即使餓不死平均每個禮拜會
自相殘殺而減少一點 把攤平在
地面上的同伴誤認為草

我那些痛也不知道躲雨的灰
作夢之後會繁殖的灰 忘記醒
的滋味 嚼著自己的尾巴會
漸漸漸漸剩下一個頭不見
如果很久不餓的話就不該夢
漸漸錯過逐水草而居的季節
即使灰了也剩下灰
就會漸漸漸漸忘記
它們嚼著彼此嚼著
即使不嚼著也嚼著
漸漸漸漸全部不見

也許 它們是很大的蛞蝓而不是羊
我想要看見它們但是跟背景融在
一起 它們嚼是為了填補寂寞
我不知道它們這麼挑食也不知道
它們速率是多少 
甚至不知道它們其實是蛞蝓
被電梯夾到會變兩隻
一隻扭動另一隻轉動
而羊會變成兩個半隻

夏日結束後我會再見到
賣我這些灰色的男人 
若低等動物不好養
要不要養低等植物
我說要不要養我
我很好養

他的黑

【我也不明白】

已經很久沒有寫小說了, 甚至很久沒有將中文當成母語. 很久沒有說話, 很久沒有找不到網頁. 只覺得長期沉浸在失語症的境界當中, 甚至沒有大氣壓力, 也不知道黑暗在哪裡漸漸地結束, 漸漸地又開始了起來, 這個沒有盡頭的無解不曾教導我認識一個字, 一個純粹的字, 一個沒有任何意義的字. 兩千年一開, 一開僅一現的字.

 



【他的黑】

我並不明白光是怎麼出現地; 它們似乎並不隨著黑暗的結束而開始. 我想像它們是一種下雨, 而我那鏤空的音樂是一種刀般的刮風. 光與音樂險惡中間腦腐蝕逐漸. 我也可以想像它們是一縷誰緻密的頭髮, 故我那黑色的音樂不能濡濕它們, 因為那片梳不開的光, 原本就是黑色的. 音樂與光空間整個暗去看不見. 就當作它們彼此並不認識吧. 即使那片光, 實際上滴著我的音樂.

所以面覆髮, 加上光跟音樂都開著, 人禁不住腦容量被削減了許多, 且實在太黑了一直無法閱讀.

 



【你看】

我心愛的那些只有眼睛而沒有存在的浮游生物們, 我正在以寂寞感的不規則碎拍打下一個接著一個的中文, 再把它們用極規則的碎拍一個接一個地消滅掉, 極斷斷續續, 極不規則地繼續製造著一些音, 飛蛾的主人彷彿是一塊玻璃符號直接透過去. 我的不在場證明是我花雕的文盲. 比方說...

游標倒退著, 但是不曾消去任何一個字. Backwards, backwards, backwards.
游標前進著, 但是不曾跳下任何一個崖.

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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